終于卷到易烊千璽頭上了 -
今天百花獎提名公布。
關(guān)注點不在大獎上。
而是感覺到特別“小”——
最佳男主角,王俊凱(《萬里歸途》)、易烊千璽(《滿江紅》)入圍。
最佳男配范丞丞(《飛馳人生2》)。
更別說最佳新人里的劉耀文、王若熹、楊恩又。
內(nèi)娛后浪來了?
00后演員、天才小戲骨其實已經(jīng)被熱議了好幾年。
現(xiàn)在,也該到了檢閱時刻。
01
00后當童星的那些年
如果說過去的明星,是一部片,一支廣告,因為青春無敵的亮相,突然火起來。
那么現(xiàn)在競爭的起跑線,已經(jīng)越來越提前了。
一條常見的發(fā)展路線是——
童星亮相,帶著演出履歷考入北影/中戲,畢業(yè)即搶手小花、鮮肉。
今天活躍在一線的年輕偶像演員,近一半都是童星。
說到童星出道的00后,頭一位還得是張子楓(2001)。
《唐山大地震》(2010)的一滴淚,讓她斬獲百花最佳新人獎;《唐人街探案》(2015)的一抹笑,笑得觀眾內(nèi)心發(fā)毛。
大眾認可,業(yè)內(nèi)前輩更是連連夸贊。
馮小剛夸:
這孩子演得非常走心
她真的是有非常好的悟性
演得非常真切
我覺得她是一個天才
陳思成贊:
她的表演的感受是特別正統(tǒng)特別學(xué)院派
近期有《度華年》熱播的趙今麥(2002)。
早期業(yè)務(wù)是當魔仙堡coser。
大眼睛,小肉臉,模樣是可愛的,演技是稚嫩的。
胡先煦(2000),同樣在兒童向作品里打磨演技。
《鎧甲勇士》(2011)里的亮亮,《快樂酷寶2》(2015)的司徒樂,一副鄰家小子的樣子,被粉絲稱為“小豬包”。
后來他們仨在一部大熱劇里相遇,出演《小別離》(2016)的孩子三人組,“朵朵”“小宇”和“琴琴”。
三個00后演員的表現(xiàn),即使在前輩黃磊、海清面前,也毫不遜色,獲得大票觀眾的夸夸。
最為出圈的,還數(shù)張子楓,哪怕不追劇的朋友,多少都刷過朵朵和她爸(黃磊 飾)的吵架片段。
有了《小別離》的加成,三個00后演員在“國民童星”之路上無驚無險地走著,在家庭戲里當兒子女兒專業(yè)戶,偶爾出演成年演員的小時候。
順帶提一句,TFBOYS扮演高一學(xué)長,在《小別離》里也客串一把。
當時誰能想到,其中一個小孩,會率先成為00后百億影帝。
離00后還差5天的吳磊(1999),四舍五入也算00后吧。
他的戲齡接近20年。
早在《封神榜之鳳鳴岐山》(2006)里就留下奶聲奶氣的哪吒形象;后來在《家有外星人》系列(2009-2010)中,人小鬼大的唐不苦也令人印象深刻;《瑯琊榜》里天真單純、武功高強的飛流一角小火了一把。
老實說,小演員演得出彩并不稀奇。
畢竟是本色出演,不著痕跡。
單能駕馭超出自身年齡段的角色,就罕見了。
這也是為什么,文淇一出現(xiàn)就被冠以“天才演員”的稱號——
她在《血觀音》(2017)里的棠真,一面乖順,一面陰郁。
看盡成年人世界的齷齪后,她笑了,卻比痛哭更能讓人感受到“哀莫大于心死”。
《嘉年華》(2017)里所飾演的小米,則有著社會賦予的早熟。
她并非天生惡人,但是因為現(xiàn)實的種種,只能以一種不夠善良的方式自保。
所以會有更多的沉默、回避、言行閃爍。
憑借這倆角色,14歲的文淇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最佳女配,并最后斬獲了最佳女配角獎。
兒童的天真,不需要演。
所以“惡童”往往才更容易出圈。
無獨有偶,近幾年走進大眾目光的小戲骨榮梓杉(2006),也因惡童類角色而出彩。
他在《隱秘的角落》(2020)里飾演的朱朝陽,用好學(xué)生的殼,掩蓋內(nèi)心的陰暗,行借刀殺人之事。
童星當然不是今天才有。
《婉君》里的“小婉君”金銘、《我愛我家》的“圓圓”關(guān)凌,還有釋小龍和郝劭文這對“功夫小子”。
但主要都是單純展示稚嫩一面,所以很少轉(zhuǎn)型成功,因為大眾不太接受他們的長大。
而當下大家對童星的關(guān)注度更高了。
并且也更樂于接受他們的轉(zhuǎn)型。
一個不可忽視的背景是——
對長久以來霸屏的流量的厭棄。
于是大家期待著,一批更年輕、更有實力的演員趕快成長起來,取而代之。
這也是為什么張子楓、文淇、榮梓杉他們“邪性”的表演更容易出圈。
因為他們越不像普通小孩,演技越復(fù)雜黑化,就越有接手成人題材的潛質(zhì)。
但。
“童星魔咒”從此消失了嗎?
02
00后童星的“成人禮”
小時候再火的童星,長大之后,大多都會“消火”。
有的折戟在發(fā)育關(guān),有的是顏值跟不上。
要不然就是形象固化,演什么都讓人想起——“看,那小孩。”
所以。
能否在熒幕上交出成年新角色,成為考驗童星演員的“成年禮”。
就拿上一代的童星張一山來說,雖然《鹿鼎記》的“猴戲”直接讓他事業(yè)撞了大冰山。
但他早期重回觀眾視野。
靠的也是明確和“劉星”劃清界限的角色——
《余罪》里帶有痞氣的特警,和《春風(fēng)十里,不如你》的極品“渣男”。
而00后這批童星演員,就正在接受“成人化”的試煉。
一個典型操作:演感情戲、組CP。
張子楓跟吳磊。
倆人在《寵愛》(2019)里演了18分鐘情侶。
趙今麥跟賴冠霖。
倆人出演翻拍劇《初戀那件小事》(2019),就看麥麥這個泡面頭、小齙牙、真·黃皮般的膚色,emmm……
第一個闖出來的00后童星,居然是一個養(yǎng)成系愛豆易烊千璽。
原以為愛豆是主業(yè)。
沒想到一來就交出兩份上8分的答卷。
《長安十二時辰》(2019)的李必。
六世高門貴公子,深受帝王賞識,大唐明日之星。
表面閑云野鶴,實則暗藏野心,向著目標步步為營。
《少年的你》(2019)的小北。
社會混混,十三歲輟學(xué),一出場就被揍得滿臉是血。
看起來暴力狠戾,但那都是自我保護的拳頭,護住內(nèi)心的自卑、柔軟與熱血。
另一個成績領(lǐng)先的,是張子楓。
在《我的姐姐》(2021)里,張子楓所飾演的姐姐安然,成長在重男輕女的環(huán)境當中。
滿心想著考研奔向新生活的時候,父母因為車禍雙雙去世,留下一個年僅6歲的弟弟,所有人都逼著她負責(zé)弟弟的未來。
憑借這個角色她拿下華表獎最佳女主角。
趙今麥也有了人生新代表作《開端》(2022)。
她飾演的李詩情,一個困在死局里的大學(xué)生。
一次次死而復(fù)生,如果找不到解決方法,便只能再次痛苦地死去、痛苦地醒來。
目前不太順的反而是最早拿下大獎的文淇。
開始試水“大人戲”。
在《生活家》中,她飾演職場新人;在《致命愿望》里,則是一名大學(xué)生。
結(jié)果兩部劇收視口碑雙撲。
雖然觀眾還沒有到質(zhì)疑她演技的地步。
但文淇正亟需一個新角色證明自己——
更多的導(dǎo)演們制片人們可以多看看我
我非常有空謝謝
男演員方面,資源好像來得更輕松一些。
吳磊從小飛流,成為新一代偶像劇中堅。
《星漢燦爛》(2022)里腹黑又深情的凌不疑,《愛情而已》(2023)里的陽光年下小奶狗宋三川,讓不少吳磊粉絲從“媽粉”變成“女友粉”。
但他的演技,好像也逐漸定性在這種模式里。
相較而言,胡先煦的角色完成度更高。
2020年開播的漫改劇《棋魂》,胡先煦首次出演男主,豆瓣8.6分,既抗下了原著黨的審視,也讓好些觀眾看到他的未來可期。
不過,一定程度上,時光這個角色,跟胡先煦是貼臉、也貼性格,活潑跳脫的孩子性格,遇上熱愛后堅定執(zhí)著的少年心性,都很胡先煦。
目前來說,漫改影視也是胡先煦的獨有賽道,在7月還有一部他出演的漫改電影《異人之下》上映,是驢子是馬,到時候進電影院溜溜。
今年剛滿18歲的榮梓杉,則來到了與“童星魔咒”相遇的時刻。
將近一米九的高個子,讓榮梓杉在影視劇里出現(xiàn)“水土不服”,演兒童不太像,演成人又沒到時候。
甚至在后來的作品里被批為“長個子不長演技”。
能否交出如朱朝陽一般出彩的成人角色,尚未可知。
03
“成人禮”,然后呢
需要追問的一個問題是:
童星演員交出了成人角色,實現(xiàn)從小演員到演員的“成人禮”,然后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顯然不是。
演技,仍然是時刻懸在童星演員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這批00后演員,除了知名度相對低的胡先煦,在這兩年幾乎都遭遇過“演技翻車”的質(zhì)疑。
張子楓,繼《我的姐姐》之后,在2021年和2022年都有好幾部擔(dān)主演的作品上線,演技問題一下子無處可遁。
吐字,時而含糊不清,像把臺詞含在嘴里嘟嘟囔囔;
搭戲,像小孩裝大人,沒有CP感,讓觀眾屢屢出戲;
設(shè)定,心事重重的寡言少女,有點怯生,有點倔強,多半都留著短發(fā)。
幾套組合拳打下來,張子楓就給人總是演自己的感覺。
與此相似的,還有易烊千璽。
自《少年的你》之后,易烊千璽所飾演的角色都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送你一朵小紅花》里,是因為自己生病,對啥都提不起勁,進入早衰的心理狀態(tài);《奇跡·笨小孩》則因為妹妹生病,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擔(dān),年紀輕輕就風(fēng)塵仆仆。
當然,角色設(shè)定上有差別,演員本人也設(shè)計不少小動作加強角色信服度,比如《笨小孩》里不自覺佝僂著腰的坐姿,是《小紅花》里韋一航所沒有的。
并不是說張子楓和易烊千璽現(xiàn)在的演技退步了。
而是隨著他們資歷的上升,觀眾也在期待著他們更大的成長。
就像今年憑借《滿江紅》入圍百花最佳男主的易烊千璽。
他的表現(xiàn)不能說不好,但感覺還差一口氣,不能完全撐起這個將軍的威嚴,壓不住場子。
比較的對象已經(jīng)改變了。
在《長安十二時辰》時,大家對他的定位還是偶像、童星,只要演技超出同輩人,觀眾就大加贊賞。
而今天呢?
他已經(jīng)離開了“新手保護期”。
大家已經(jīng)把他當做一名真正的演員——
同片的沈騰、雷佳音,如果入圍最佳男主,會不會更有說服力?
如何挑到適配度高的角色,又能避免觀眾的審美疲勞。
跳出角色舒適區(qū),又得做好翻車的心理準備,直面觀眾的批評。
可以說,這些是這批00后童星演員的內(nèi)憂。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外患。
跟已經(jīng)定型、苦于轉(zhuǎn)型的85后、90后演員所不同。
00后演員可選擇的道路似乎更多、獲得入場券似乎更容易。
比如。
85后、90后演員搶破頭想獲得的主旋律、大IP、大導(dǎo)演,不少早已鎖定了這批00后。
易烊千璽、張子楓,有陳可辛導(dǎo)演的《醬園弄》;趙今麥、胡先煦有國民級IP《流浪地球3》。
可我們來往前回溯,不難發(fā)現(xiàn),交到00后實力派手上的角色,發(fā)揮空間實在狹窄。
主旋律里的小配菜。
如張子楓在《中國醫(yī)生》,一雙淚眼、一句哭腔讓無數(shù)觀眾再次感嘆“她好會哭”,可她的全場戲份也只止于一場哭戲。
中年人戲里的小點綴。
如胡先煦在《流浪地球2》中,能有多少人留意到一個年輕人的出演,大多人關(guān)注的還是吳京、劉德華、沙溢等中生代演員。
正兒八經(jīng)留給年輕演員發(fā)揮的主場,也就剩下偶像劇、校園戲、青春片,可這些類型的影視劇,多久沒有給觀眾帶來過驚喜?
相比起85后演員在偶像劇留下經(jīng)典角色、90后演員能抓住網(wǎng)劇的風(fēng)口進入內(nèi)娛流量池。
迎接00后演員的,其實是更為規(guī)矩、更為死板、更沒活力的江湖。
題材固化,創(chuàng)作套路,佳作少有,看似選擇良多,扎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全是泡沫。
而且他們的“外患”還在于:
外界的期待和審視。
這批早早就被網(wǎng)友盯著長大的童星,其實就如張子楓的自我形容,“凹凸不平的圓球”。
我整個我是一個圓球
但這個圓球它是疙里疙瘩那樣
它確實是有個性在
但它不刺兒
很個性那種東西
特別的那種東西
我其實是不太有的
但我可以是一個有想法的人
再有個性、再有自我、再有想法,也得壓制著接受外界規(guī)訓(xùn),凹凸不平也要裝成圓球,不能有任何越軌的行為。
可你也說不清、他們也搞不懂,怎么就有那么多無形的規(guī)矩——
談戀愛,是塌房,可這樣的戀愛經(jīng)歷、生活體驗,不也有助于演員豐富生命體驗,加深對感情、對人性的理解?
飾演的角色,不符合觀眾的期待,也是塌房,可只是復(fù)現(xiàn)現(xiàn)實的一種,就成了“惡心人”“宣揚剝削”;
難得跳出俗套,展現(xiàn)青春期少年對性向的迷茫,但因為一個吻,被追著大罵“三觀不正”,卻不曾想,這種迷惘與糾結(jié),也是部分同性群體處于青春期時的真切想法。
這一罵,國產(chǎn)影視里的少男少女形象只能愈發(fā)單薄,更不敢逾矩,正如現(xiàn)實里的00后童星,愈發(fā)沉默、乖巧,極少個性化表達,成為“內(nèi)娛無活人”一份子。
沒有生活、沒有經(jīng)驗、沒有體悟、沒有個性,這種被抽空的成長,又怎能為小戲骨提供演技的養(yǎng)料呢?
在這種“內(nèi)憂外患”之下,這批童星出道的成年演員,路漫漫其修遠兮。
對他們,仍然懷有期待。
但更期待的是,我們的期待不會壓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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