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俐大尺度之作,張藝謀人性猛片,卻最先在國外上映! -
張藝謀1990年的作品《菊豆》,是一部將外在形式和內部意蘊結合得很好的典范之作。他成功地運用鏡頭語言使影片表現(xiàn)出別具一格的藝術特色:隱晦含蓄的宿命氣息;陰郁悲涼的壓抑氣氛;劇烈沖突和緊湊情節(jié)的交融;象征和隱喻的彰顯。
電影《菊豆》是張藝謀導演于1990年創(chuàng)作的一部堪稱經(jīng)典的作品,電影《菊豆》將外在形式和內部蘊含結合得比較完美,是中國第一部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作品,在中國電影藝術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隱晦含蓄的宿命氣息
《菊豆》講述的是一個封建倫理和自在人性相沖突的故事,張藝謀基本遵循傳統(tǒng)的線性敘事結構模式,用順序交代出故事的前因后果。
但是在具體情節(jié)的設置上,又常中出奇、常中出新,他通過不同尋常的情節(jié)設置和鏡頭語言體現(xiàn)出事物發(fā)展的某種循環(huán)性,從而使整部影片充滿了輪回的宿命氣息。
在情節(jié)設置上,影片中重點表現(xiàn)了兩組父子關系—楊金山和天青,天青和天白。天青與嬸子私通,觸犯了專制的“父親”,這對父子的鏈條是兒子挑戰(zhàn)父親。
天青和天白之間的關系更糟,盡管天青百般討好天白,但天白卻無比仇恨天青,最后將天青丟進染池致死,這對父子關系中,也是兒子挑戰(zhàn)父親,并親手將父親殺死。
在楊金山—天青—天白這祖孫三代的關系鏈中,父親總是被兒子所冒犯或者是更嚴重的沖撞,乃至殺死父親,父與子總是對抗的,父親總逃脫不了被兒子冒犯的命運。
在影片中,導演安排了楊金山和菊豆從樓梯往下倒爬的情節(jié)。楊金山拖著半身不遂的身子,爬下樓梯,扯下大量布匹,堆放在樓梯口,企圖燒死菊豆母子,但由于天青的援救而未得逞。
后來,菊豆在地窖中昏迷,被天白背回臥室,眼見天白將天青丟進染池并用木棒重擊,她拖著虛弱的身子發(fā)瘋似地從樓梯爬下來,但一切都不可挽回,萬念俱灰的菊豆放火將自己埋葬。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完成了楊金山的夙愿,冥冥中好像一切皆有定數(shù),這就是宿命的死亡結局。
陰郁悲涼的壓抑氣氛
在注重畫面效果的《菊豆》中,飽滿的野性生命力被陰郁悲涼的壓抑氛圍所代替,整部影片透露出濃厚的傷感壓抑之情。
張藝謀在比較《紅高粱》和《菊豆》時也說:“如果《紅高粱》寫的是張揚,那么菊豆寫的是壓抑;如果說《紅高粱》表現(xiàn)的是沒規(guī)矩沒王法,那么《菊豆》則寫那規(guī)矩把人逼到墻角,置人于死地?!?/p>
影片中主要人物的命運都是帶有悲劇性的。菊豆和天青受到封建禮教的壓制,常年過著偷偷摸摸的生活。天白雖年幼但完全喪失了天真無邪的本性,變得冷酷可怕。
楊金山極度自私和變態(tài),所有的這些,都使人感到一種陰郁悲涼的氣氛,而這種感覺正是通過一系列鏡頭語言傳遞給觀眾的。張藝謀充分調動各種因素,使電影透露出陰郁悲涼的格調。
在影片中,導演多次采用俯拍的方法,以全景和遠景顯現(xiàn)楊家染坊的壓抑,正如隋紅在《“鐵屋子”的奇觀和寓言》中所說:
《菊豆》多用仰拍、俯拍鏡頭,以全景或遠景表現(xiàn)深宅大院的封閉和森嚴,給人一種窒息、憋悶的感覺,在這種環(huán)境下的反抗和怒吼也更顯得凄美,富有濃厚的悲情色彩。
在片頭部分,導演用一個俯拍的全景鏡頭表現(xiàn)楊家染坊的全景,這不僅僅是交代了人物的生活環(huán)境,而且還為全片定下了感情基調。
這種封閉的四合院把人牢牢地限制其間,人只能見到院內高墻頂上的一片天空,院子周圍的墻壁從四面八方給人以巨大的壓力,身處其中的人必定是受到壓抑的。
同時,影片中還多次出現(xiàn)村落的遠景,密密匝匝的房屋擠在一塊,看不到一點空地,也就預示了人物生存空間的狹小透露出一種壓抑之感這是與本影片的格調相得益彰的。
菊豆和天青真心相愛卻受到封建禮教的重重限制而不能自由地生活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地來往正常的人性受到壓抑。
楊金山死后按規(guī)矩菊豆和天青需要在他出殯的時候七七四十九次擋棺這個場景的鏡頭語言處理得很有韻味。
在這里導演運用了重復鏡頭表現(xiàn)一次次擋棺的艱辛那滿天飛舞的紙錢搖曳而下正是他們不能控制自己命運的寫照。攝影機采取低角度仰拍的方式運用主觀視角敘事來表現(xiàn)這一場戲。
菊豆和天青仰面躺在地上沉重的棺材從他倆身上抬過壓抑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再加上四周的密密麻麻的抬棺材的人的腿將他們牢牢地圍困其中。
楊金山雖然死了可他還在折磨著兩個大活人。同時天白抱著靈牌坐在棺材頂部毫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自己的生身父母,使人不寒而栗他就是楊金山權威的延續(xù),從而預示了主角很難沖破重重阻撓注定是悲劇的結局。
劇烈沖突和緊湊情節(jié)的交融
《菊豆》的最大藝術特色之一就是矛盾沖突十分劇烈且情節(jié)十分緊湊兩者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影片入戲很快開場即迅速展開矛盾沖突。楊金山變態(tài)折磨菊豆菊,豆不堪忍受矛盾不斷加劇。
后來楊金山癱瘓在床矛盾暫時緩解,但好景不長,楊金山發(fā)現(xiàn)他視為命根子的天白不是自己的骨肉,遂對三人恨之入骨,而菊豆和天青的恩愛有加又深深刺激了他,他對菊豆、天青、天白的仇恨已經(jīng)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情節(jié)沖突日趨緊張。
他時刻在尋找時機報復第一次楊金山趁菊豆不在掀翻天白的搖窩(簡易嬰兒車較大形似小水缸下有四輪可移動)天白哭泣驚動天青和菊豆楊金山未得手。
接著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個搖鏡頭顯示青灰色的房頂后定格在楊家染坊的房頂上鏡頭切入楊金山臥室楊金山展開了第二次報復。
他爬下樓梯企圖放火燒死菊豆和天白同樣由于菊豆的警覺而未果。此后他們將楊金山放在搖窩里限制他的行動楊金山一直沒有機會矛盾暫時得以緩解。
故事發(fā)展快速推進天白已經(jīng)可以走路了。菊豆和天青帶天白外出干活不留神天白自己跑回家在染池邊玩水。楊金山又伺機報復矛盾沖突逐漸發(fā)展到高潮。
這時候導演采用了平行蒙太奇表現(xiàn)緊張氣氛:一邊是楊金山一步步向天白靠攏企圖把天白掀入染池一邊是菊豆和天青焦急地尋找天白。
在楊金山欲下手時矛盾發(fā)展到了頂峰,但是天白恰好轉身跑到另一邊去玩躲過了一劫,矛盾暫時緩解,但是楊金山還是不罷休繼續(xù)向天白靠攏矛盾,也繼續(xù)發(fā)展下去觀眾的心也被高高提起。
時菊豆和天青仍在焦急地尋找天白。突然天白轉過身一聲聲地叫喚楊金山“爹”楊金山心軟了楊金山和天白矛盾到此時也就緩解了。此后兩人默契地把矛頭轉向了菊豆和天青矛盾雙方的力量也發(fā)生了變化。
菊豆和天青在染坊第一次偷情的鏡頭完成之后馬上轉到醫(yī)生檢查出菊豆已經(jīng)懷孕的鏡頭再由嬰兒的哭聲顯示嬰兒已經(jīng)誕生。這一過程只用三分鐘就完整地表現(xiàn)出來省略了許多枝枝蔓蔓的環(huán)節(jié)使情節(jié)顯得異常緊湊。
這部影片在情節(jié)結構上基本是以順時針方向發(fā)展線索明晰矛盾集中表現(xiàn)了在十年的時間跨度中的三代四人之間劇烈的情感沖突,他們各自痛苦的內心世界他們彼此愛恨情仇的糾葛其兩軍對峙般的驚心動魄都是始終如一的貫穿影片。
全片從頭至尾緊湊異常懸念迭起其內在的張力和矛盾沖突呈現(xiàn)出不凡的魅力。
隱喻和象征的彰顯
電影具體影像顯示的意義只是影片的表層意蘊深層的意蘊需要觀眾去發(fā)掘觀眾,只有讀出內部的深層意蘊,才會領會導演所寄寓的審美理想和審美旨趣并結合自己的“期待視野”和“先見”產(chǎn)生閱讀和欣賞的快感。
在天青和菊豆第一次偷情的時候菊豆一不小心踢掉了染布機上的銷栓接著整個機器在剎那間坍塌懸掛在機器上的布匹像流水般奔瀉而下。將這兩個鏡頭組合在一起就產(chǎn)生了特殊意義。
在這里這部機器代表了整個封建宗法勢力,菊豆觸動了銷栓也就是觸犯封建禮教的象征和暗示,也就必然會引起封建宗法勢力的騷動和懲罰。
體現(xiàn)在這部片子里,這種極端的產(chǎn)物是什么呢?那個小孩子,他是那種極端的化身,也是生來用以抗衡菊豆這種極端倔強,進而消滅這種極端的產(chǎn)物。
一兩歲的時候,天白不會笑,兩三歲的時候,天白不會說話,四五歲的時候,天白想像其他孩子一樣尋求在一種安全感,認定一種既定的事實,給自己一個安定的內心環(huán)境,于是開口叫爹,叫了個滿擰。
當他發(fā)現(xiàn)這種滿擰的局面存在,即這個世界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時,他就開始想不明白了,這時,他內心那種傳承下來的極端的執(zhí)拗開始作祟。他把老頭子拽進了水池,他不像一般孩子一樣有呼叫的條件反射,他笑了,那個不會笑的小孩這時候笑了。
他的母親,他的家庭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這也注定了他的不一樣??吹教彀啄玫度プ纺莻€說母親閑話的人時,瑩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天白到底內心是想維護誰的利益?但后來再想想就覺得這不再是值得深究的問題。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何況是在這樣充滿矛盾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與其清晰地說是在維護誰的什么利益,倒不如說是一些話語觸怒了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
其實在片子里,安排的這種兩股倔強勢力的對抗感是很強烈的,就好像片尾處那匹無聲落入水池的紅布,這場景似曾相識,卻不再是二人初次交合時那番美妙的象征,菊豆凄厲的呼喊驟停,讓這紅布的下墜充滿了無聲的詭異。
我不想學高中做閱讀理解時那樣說,這是前后照應,埋伏筆,起承轉合什么的,但依然覺得震撼,可能是前面第一次紅布的出場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吧,還是那個道理,這個事情怎么來的,就讓它再怎么回去,很平衡,很公平,當然,也很有畫面感。
結語
同時在某種意義上說冷酷可怕的天白也是封建宗法勢力的象征,他是封建宗法勢力代表的楊金山的繼承人并代替楊金山繼續(xù)限制和監(jiān)視著一切不符合封建禮教的行動。
在影片中整個楊家染坊就是一個大的象征體,它見證了楊家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象征著摧殘人性的封建宗法勢力象征了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
染坊內的鮮艷的布匹象征了人物正常的人性,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但是無疑人性被“大染坊”牢牢圍困不得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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